短短一息间，顾右廷的脸色经历了从红润到铁青、再到苍白的变化，欲哭无泪。

自己都走了这么长时间了，你告诉我这是下山的路！

？

“顾兄？”

江牧担心地喊道。

“我……我无妨！”

自己选的路，哭着也要走完！

更何况江兄说得也有道理，山巅的风景无数人追寻，山脚下的幽色却无人欣赏，越是被忽视的地方越有可能隐藏着令世人惊叹的宝藏！

才不是因为事已至此，只能给自己找安慰什么的啊！

顾右廷的情绪来得快，去得也快，眼神变得愈发坚定。

他迈开双腿，大步向前，江牧微笑着跟了上去。

云中的仙剑却似乎有些犯怵。

再往前，可是……

与此同时，秋玉凝已经登上了峰顶，秘境内有风，但不同人感受到的程度似乎不同。

对于秋玉凝而言，起初山坡陡峭难行，风也吹得猎猎。

直到她远远地眺望到师弟江牧的身影，秋玉凝提起在心口的牵挂顿时放下。

别说山峰的坡度，就连路程都仿佛缩短了许多。

微风拂来，曳动秋玉凝银色的发丝与雪白的裙裾，洁白的罗袜若隐若现，散发出幽然的香味。

秋玉凝暗自思衬。

“这秘境内的一切外在环境竟都可由心变幻，那剑呢？”

剑就葬在那里，不动不摇。

但也不是所有的剑都不肯动摇，执拗地等候着配得上自己的主人。

就比如秋玉凝目睹的眼前这座炸开的仙剑剑冢，其中竟真有墓室，也有一方华丽的棺椁。

只是棺椁上破开一条狭长的裂痕，恰巧可容纳一柄仙剑的出入。

它见无人取它，故而径直破土而出，朝着那辜负它心意的人穷追而去。

秋玉凝想到这里不由失笑。

而她也未尝比这仙剑好到哪儿去。

原本秋玉凝迈入仙遗剑冢的目的该是寻剑，寻一柄傲人的仙剑。

山巅的仙剑剑冢里，不乏感受到了她的气息，而于暗中迸发出铮然剑声，表明对她有意的仙剑。

可秋玉凝也只是迟疑了片刻，便握紧了掌心间的“冬藏”

，沿着江牧走过的道路，执拗地下山追寻而去。

而这回，其余剑冢之中的仙剑，其中蕴藏着的剑灵尽管心生可惜之情，但却并未为了挽回秋玉凝的心意，破土而出，朝她的背影追去。

恰如上山是坦途，下山的路同样是坦途，这很不可思议。

仿佛山的两面被捋平成了一条线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