目送乔婉娩的离去，云路这才朝身后暗处高声道：“出来吧。”

飘函茯当即现身，李莲花不显讶异，想必他也早有所察觉，飘函茯上前恭敬的朝云路作揖：“门主。”

“事情查的如何？”

“封磬为人谨慎，暂时还没有线索。”

飘函茯垂眸如实回答，云路早在意料之中，她吩咐道：“继续盯着凤阙那边的动静。”

飘函茯领命告退后，李莲花才适时问询：“你怀疑凤阙与万圣道有所关联？”

云路面色如常，她与李莲花并肩行走：“十年前我血洗凤阙那夜，凤莺知与苏遐侥幸脱逃，现如今她不仅重整旗鼓，规模比之前还要盛大，可是江湖之中却没走漏任何风声，想必是有人加以掩盖，不然她是如何结党营私，排兵布阵的？”

见李莲花沉思，云路接话道：“这些年来，万圣道在江湖上无出其右，只手遮天，当年广昭天下招贤纳士，可我却分明在凤阙中见过几位万圣道的旧友，若二者之间没有渊源，是必不可能相识的。”

李莲花听到此豁然开朗：“十年前，我去泠山接你时，苏遐骗我说你去金鸳盟寻找师兄，挑起金鸳盟与四顾门祸端，其中受益最大的......”

“凤莺知近期拉拢金鸳盟中的角丽谯，可是笛飞声并不知晓此事，你觉得能让笛飞声都蒙在鼓里的阴谋会是什么？”

李莲花神色清冽，脱口而出：“南胤。”

云路赞同的点头，二人并未放慢脚步，她向李莲花轻声道：“凃如曾告诉我，南胤时期，江湖与朝廷同归于国君处置，那时许多江湖人士大放厥词，想要弑君上位，因此朝中私立云螭阁，其中聚集着许多能人异士，以此来打压江湖中的嚣叫之辈，我怀疑，云螭阁就是现在的凤阙。”

“若凤阙真与南胤有关，那师兄的死...”

李莲花眉头微皱，他抿唇垂眸，对此事思索万分。

“看来当年苏遐引我去金鸳盟寻仇，我便入了圈套。”

李莲花自嘲一笑。

云路牵起他的手，珍重无比：“若我是你，也会是一样的选择。”

喟叹世事无常，他们浑浑噩噩的入了局，若不反抗，便如死棋。

李莲花反握住女子的手，静静感受肌肤相近时能清晰感知的暖意，榕阴过尽，古苔横啮，翠鸟振翼在林间徘徊，暮向竹林栖，孤云聆听时鸣，两人就这么安静的朝前走着，踏碎了坠地枯叶，融入了百啭千声。

......

翌日一早，李莲花告知乔婉娩写信于他，云路虽是诧异，却只能陪同一齐前去，直到李相夷与玉无香建立的衣冠冢前，他们停下脚步。

两冢并立，没有杂草，想来是有人经常前来清扫，不知为何，云路看着眼前一幕，突然与李莲花相视而笑，却又难掩复杂之色。

直到身后有脚步靠近，果不其然，肖紫衿面无表情的上前：“我用婉娩的字迹传书邀你来此，你果然来了，李相夷。”

李莲花听此言面色如常，他没有去看肖紫衿：“这李相夷已经死了，他的坟墓就在这里。”

“既然已经死了又为何会再回来？！”

肖紫衿愠怒，他逼问道：“你还不肯放过婉娩吗？她已经被你伤了十年，那可是我们十年的青春！”

“你可知道，她有多艰难才走出来，你又知道我有多难才见得云开，你这一回来，将这一切都毁了。”

听着肖紫衿的话语，云路甚是觉得荒唐，她只当肖紫衿功利心重，但是乔婉娩选择的夫君，心中虽有不满，昨日发泄过后就当做不认识即可。

现如今，却当着她的面对李莲花出言不逊。

李莲花没想到被人误解至此，他有些无奈，却还是温润的开口解释：“紫衿，我只是回来送一份贺礼。”

“本就准备下山离开了，所以我希望你能明白，我知道你现在和阿娩的感情很好，我也是来真心祝福你们的。”

李莲花说的诚恳，谁料肖紫衿冷笑一声。

“好？你活着，又重新回来你让我们怎么好？”

“自从你让阿娩认出你的那一刻，你就将所有的好都打破了。”

“祝福我？我看你回来就是看我笑话的。”

云路上前一步，却被李莲花握住了手，拉到身后才淡笑道：“你真的想多了。”

肖紫衿嘲讽道：“李相夷，李相夷多大的名气啊，至今阴魂不散，角丽谯与笛飞声重出江湖，您若不回来，怎么对得起您那偌大的名声？”